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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足跡本就是隨心而證

留下的足跡本就是隨心而證

[崩鐵理砂]虛構敘事| 作者:鯉彧| 發表時間: 2024-06-12 16: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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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目前情況安全之後,兩位小姐終於有空向這位熱心的化外民朋友介紹自己,那位活潑的狐人小姐名叫白珩,冷冰冰的白髮劍士則是鏡流,兩人都隸屬於雲騎軍官方。

“我們接到情報,說有人目擊流雲渡有藥王殘黨出冇——剛剛那些襲擊你的豐饒孽物,就是藥王信徒傳播信仰的產物。”白珩朝散了滿地的白花樹枝處一指,“藥王秘傳信仰豐饒星神,和我們仙舟信的帝弓司命是死對頭。大概是為了來這裡挑事,他們會故意潛入仙舟並散播‘永生’的教條。”

“如果真的接受了豐饒賜福,隻會變成怪物。”鏡流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利落地收劍入鞘,提起這個話題時表情比她的劍光還冷,“失去自我、不死不滅……但這是長生種無法抗拒的宿命。”

砂金想了想:“‘魔陰身’?”

“嗯,那也是豐饒賜福的一種。”鏡流輕輕頷首,不再發言。

仙舟人並不是天生就能活千百年,而是他們的祖先追求長生,向藥師許願並且獲得了恩賜。

起初,他們為無儘的壽命欣喜若狂,但很快也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魔陰身”,仙舟長生種獨有的疾病,隻能抑製、無法根除,悄無聲息地蟄伏在悠長歲月之中,蠶食理智、扭曲情感、抹消記憶,然後猝不及防地發作,操縱人們對曾經所珍視的一切拔刀相向。

仙舟的先民這才意識到犯了錯,為了“根除厄孽”而加入巡獵;但是在豐饒的擁護者看來,這恐怕就是一種“背叛”……於是豐饒狂熱的簇擁者前仆後繼地湧入仙舟,意圖讓叛徒付出代價。

恐怕世人庸庸碌碌皆是如此:先人犯下無法饒恕的過錯,而後人心盲,依然會熙攘著向錯誤的岔路邁進,從不留心儘頭的深淵之下埋葬的屍骨累累。

“我們聯合這裡的駐軍設了埋伏,封鎖了通向其他區域的出口,打算守株待兔等它們自投羅網,”白珩領頭,一邊帶著幾人往外走,一邊儘職儘責地解釋情況,“結果這些豐饒孽物的耐心實在太好,好幾天一點動靜冇有,因此我們打算激一激他們。”她單手叉腰,滿臉自豪地朝著前方停靠的星槎一指,“瞧,那就是我的星槎!”

砂金眉頭一挑。

“哼哼~是不是特彆帥氣!那可是我精心保養的寶貝星槎,聽到任務在清場的流雲渡進行,我馬上向天舶司遞交了使用申請,”白珩滔滔不絕地分享著自己的心路曆程

與此同時也利落地翻上駕駛座,一麵示意其他人坐上來,“而且而且,這次居然通過了!”

“於是她激動地像是磕了丹楓的試用版丹藥,拉上我一路風馳電掣地飆星槎過來,不僅忘記到與拉帝奧教授約定的地點碰麵,還差點撞到無辜行人。”鏡流自然地坐上了副駕駛座,說著說著表情逐漸嚴肅,無情忽略了白珩可憐巴巴的眼神,剛正不阿地宣佈了對飛行士小姐的判決,“待會處理完這裡的事,我首先得帶她去天舶司領罰單,然後調監控找到那位受害者向他致以真誠的歉意。”

白珩用撲閃撲閃的眼睛望著她,淚眼汪汪地求饒:“阿流~道歉我一定去,但是能不能不去拿罰單……這可是我上個禮拜纔拿回來的星槎……”她搖著鏡流的手,放軟了聲音,“求你了求你了~”

“不能。”鏡流鐵麵無私地拒絕,但還是安慰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撒嬌大失敗的白珩:“嚶。”

由於前排被提前占領,砂金便從善如流地坐到了後座,笑眯眯地蹭到拉帝奧旁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側臉:“所以接下來去哪裡?”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明知故問。”拉帝奧看起來察覺到了什麼,儘管並不想搭理他,但還是啪地一下合上了書看向砂金,麵無表情,“有了答案的問題根本冇必要再提出來。”

砂金狀似無奈地歎氣:“好吧,不解風情的石膏頭教授。”他假惺惺地抱怨,眼神卻狡黠地閃爍著,“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可憐化外民,隻是隨便逛逛就遭到了凶惡的豐饒孽物的襲擊,就不能網開一麵嘛。”

拉帝奧蹙眉,領會了他的暗示:“隨便逛逛能讓你跑進雲騎軍的‘網’?”

前座的聲音慢慢小了。

“從頭到尾都冇有人攔住我噢——我隻是出於好奇,跟著一艘超速行駛的星槎進來,冇有遇到過一名雲騎軍。”砂金無辜地眨眨眼,“我不是故意的。”

怎麼會冇人攔住他?!

白珩大跌眼鏡,不由自主地鬆了油門,但話語卻在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拐了個彎:“我們那時候遇到的是你?!”

砂金報以肯定而寬容的微笑。

“!非常抱歉!!!”

正主竟在我身邊。

白珩尷尬得連連道歉;而鏡流盯著空空如也的玉兆聊天框冷了臉,也回過頭道了歉並許諾了賠償,看砂金並不在意便拍拍白珩示意她認真駕駛;至於拉帝奧,他沉默地旁觀幾人的互動,似有所感,便冇有主動指出這“烏龍”裡暗藏的玄機。

幾人心照不宣地揭過了這個話題,而心聲也是整齊劃一。

——有內鬼,是雲騎軍內部出了問題。

果然,白珩和鏡流的目的地,就是砂金與藥王殘黨假扮的雲騎軍初見的地方。在發現這一批雲騎軍混進了內鬼後,她們更是要趕在大部隊過來之前,親力親為先檢查一遍現場——而且堅持不讓受害者做苦力,於是砂金樂得清閒,心安理得地呆在一旁欣賞這充滿勞動氣息的場景,趁機狂戳模擬宇宙麵板,試圖通過暴力手段修好這不靠譜的坑貨係統。

冇一會,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他扭過頭,瞥見拉帝奧翻到一個紋樣熟悉的箱子,裡麵琳琅滿目的藥材倒是一點冇少,拉帝奧卻站住不動了。

“怎麼?”

砂金三步並兩步湊過去,這一看也發現了問題:先前,他為了不被注意到自己對著空氣亂點的動作(黑塔說模擬宇宙的麵板僅測試者本人可見)站得遠,看不見他們的檢查情況,現在才發覺絕大部分掀開的箱子都是空箱,裡麵隻是或多或少地散落著銀杏葉,外加內層怪異的銳器剮蹭劃痕,這就顯得這一個滿滿噹噹的箱子與眾不同起來。

“我們一致認為這些箱子裡麵藏過豐饒孽物,起碼有二十來隻,分散在周圍的集裝箱裡。”白珩聞訊而來,向砂金投來敬佩的目光,“所以那時候你實際上是進入了豐饒孽物的包圍圈……”

這倒是和他的猜測出入不大。

憑藉自己處變不驚的笑容,砂金成功獲得飛行士小姐的賞識,而鏡流也難得給出了讚美:“臨危不亂,並且擺脫危險後不忘留後手,是個好苗子。”

“而且你做的標記好神奇,平常根本注意不到,隻有從特定角度觀察才能發現……”白珩感歎道,“現在的化外民都這麼厲害嗎,要不是拉帝奧提醒我們都冇注意——啊,這難道是化外民之間流行的標記?”

胡謅一個肯定不行,總不能說這是八百年後星際和平公司發明的東西吧,砂金在心中汗顏,不過她們看起來就是跟石膏頭一樣善心氾濫的傢夥,那麼——

砂金麵露為難,目光遊移著不與她們對視,默了一會才用拿捏好的遲疑語氣開口:“額……”

不出所料,白珩讀懂了他的表情,主動迴避了這個問題:“不方便說呀,沒關係沒關係,要是我們的好奇心冒犯到你了真不好意思。”她瞧瞧砂金仍然猶豫的神色,一邊為他開脫一邊悄咪咪戳了戳鏡流的後背,“哪有讓客人遷就我們的份呢,是吧阿流?”

鏡流本來垂著頭用玉兆發訊息,突然被好友打斷了也不生氣,那雙讓孽物聞風喪膽的紅眸抬起,其中是純粹如月光一般澄明的真誠:“嗯,我們在考慮仙舟的情報體係是否需要進一步變革,總是留下會被髮現的事物做標記似乎過時了,也許該看看外麵——就像丹楓所說,正因為短生種的生命短暫如流星,他們才更能創造出璀璨的文明……這就是他那麼喜歡應星的原因嗎,原來如此。”

“哎呀不是啦,還有其他你看不出來的原因,木頭阿流。”白珩揶揄地眨眨眼,不肯多說,“何況,自恃曆經的年歲漫長而閉目塞聽的老頑固他碰到的多,這樣的環境下遇到有本事的短生種,很難不喜歡他們呀,就像我們跟拉帝奧熟悉起來的原因一樣嘛。”

鏡流依然對“另外的原因”一知半解,但還是讚同了白珩的觀點,就是關注點清奇無比:“說的是,所以待會回去就籌備進口化外民的思想書籍,到時候讓雲騎軍抄寫背誦吧,麻煩教授你為我們推薦了。”

突然被cue的某石膏頭:?嗯,確實早該這麼做了。

好硬核的改革方式,這就是仙舟嗎?

看到砂金目瞪口呆的表情,白珩哈哈大笑:“到時候你的小徒弟又要找我哭訴課業太多寫不完啦!”

鏡流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又’?”

“咳咳咳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不小心說漏嘴了,白珩一陣心虛,連忙轉移話題,“話說回來,砂金先生一看就是有識之士,考慮來天舶司或雲騎軍任職嘛,參謀這樣費——啊不、動腦子的文職人員一定很適合你,五險一金有保障,事少錢多假期長,而且我們可以給你寫推薦書哦。”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相聲?鏡流冇說話,微微瞪大的眼神透露出她發自內心的震撼。

壓抑下心中的詫異,他還是那個遊刃有餘的砂金:“兩位朋友這麼信任我一個化外民?”他眯起眼,借玩笑話反問,掩飾著心中節節攀升的警惕,“就不怕我是豐饒孽物派來的間諜,或者——其他包藏禍心的傢夥?”

哪有對一個見麵半天不到的陌生人這麼熱情的,還是她們彆有所圖?但是他一介化外民,在仙舟人眼裡應該冇有價值纔對?

他冇注意到正在清點藥物的拉帝奧抬起頭,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無聲歎了口氣,彷彿在看一個冥頑不靈的學生,恨不得把對方丟出教室卻憐惜他的才能不忍心下手,隻好憋著滿心窩火,重複正確的思路來證實他的錯誤——瞧,你就是在鑽牛角尖。

“欸?就是覺得你確實很有能力而已呀,”白珩冇發覺砂金的異樣,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惜才之心人皆有之嘛,能被拉帝奧這挑剔的傢夥認可能力的人可不多。”

鏡流仍舊充當一個莫得感情的背景板,隻負責點頭附和白珩的觀點。

居然是實話。

聞言,砂金下意識朝拉帝奧的方向一瞄,竟是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眼裡:四目相對,他的倒影拘謹地沐浴在金紅的日輪光輝之中,長在骨血裡的笑臉麵具不知何時裂了縫,而那個愚蠢又天真的舊日殘影茫然失措地回望他,有那麼一刹那,他恍惚感覺自己是久不經光照的冰霜,就要被灼傷卻忍不住嚮往。

像被火舌燎得發燙,他告誡自己忽略鋪天蓋地的悸動,猛地收回了視線,插在口袋裡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收緊:“……啊,承蒙兩位朋友厚愛,我一定會考慮的。”

不用懷疑、冇有代價,卻輕易得到豐厚的回報——哈,真是難以置信的新奇體驗,他簡直就要落荒而逃……拉帝奧究竟都跟她們說了什麼啊。

“阿流,你認為砂金是什麼樣的人?”

在與雲騎軍交接後續的調查任務時,兩位化外民出於禮貌,以及提防內鬼的考慮提前迴避了現場,趁此機會,白珩與鏡流進行了一場談話。

“?”鏡流不解地皺眉,“我說過了,臨危不亂的謹慎之人。”

她卻見到自家小狐狸難得露出糾結的神色,猶猶豫豫一番纔開口:“不不不,雖然私底下議論拉帝奧的熟人不好,但是我總感覺他在顧慮什麼,交談時好像也不太真實……”

“我以審訊犯人多年的經驗保證,他冇有說謊。”鏡流平靜地回答。

“噗哈哈哈,阿流你連開玩笑都這麼正經,”白珩愣了一下,然後情不自禁地笑出聲,牽起鏡流的手晃呀晃,“知道你在逗我開心了啦,不過我隻是有點在意而已,畢竟是朋友的朋友——再不濟,他也是第一個以前就認識拉帝奧的人。”

“實際上,我並不認為他說了謊,隻是把大部分東西都藏起來了。”白珩往砂金兩人離開的方向望去,“就像拉帝奧以前和我們聊天時提過的,‘一個環繞惡意而生的人,就像赤腳在燒熱的玻璃渣裡跌撞前行,展露柔軟隻是徒增累贅,遂將真實隱於外殼之下’……也不知道這句本來說的是誰。”

鏡流茅塞頓開,煞有介事地點頭:“懂了,你認為他是想得更多的應星。”

白珩爆發出足以掀翻十來隻魔陰身的快活大笑。

“不過,我想你是對的,他說話時會下意識觀察彆人的表情,我感覺得到。”白珩猖狂大笑的背景中,鏡流深思熟慮後一錘定音,“退一萬步講,就算砂金真的是景元那小子不知姓名、素未謀麵的偶像又如何?”

“歸根究底——”

“……他的所作所為,我非親曆者故而冇有資格評說,但是歸根究底——那也隻是困囿於碌碌庸人之間,難得清醒者為掙紮求生而迫不得已的抉擇罷了。”

在一次雲上五驍的私下聚會中,他們談及了工造司對短生種的種種冷遇和不公,麵對景元的提問,拉帝奧腦海裡悄然浮現出了某個身影……

而他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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