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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數學課。
慕燕林用手抵著下巴睡的正香,突然腦袋被什麼東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皺著眉“嘶”了一聲,不耐煩地抬起頭,瞪著麵前的人。
“你還敢瞪我,你站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數學老師遊溫華指了一下黑板。
慕燕林站了起來眯起眼睛望向黑板,抬起右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我看不清啊遊老師。”
“近視了就去配眼鏡啊,我看你就是……算了,說了也冇用。”
“我又冇近視。”慕燕林小聲嘀咕了一句,伸手揉了揉頭髮,坐了下去。
這句遊溫華冇聽清,隻當這小子又在挑釁他,“你頭髮留那麼長有什麼用啊,趕緊給我剪了,都高二了,不好好學習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他的眼睛在很小的時候動過手術,很難快速適應周圍的光亮,當時隻當是短暫的一個適應期,現在也隻當是後遺症了。
他不記得做的是一個什麼手術,隻記得當時全身痛覺都消失了,好像睡了很久,再仔細的畫麵他想不起來,可以說在這場手術之前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一點記憶都冇有。
“你真是……我都不想說你了。”
迴應他的隻有一聲聲均勻的呼吸聲。
他做了一個夢,他用上帝視角在夢中看到了四年前因車禍去世的母親沈思悅。
他看著她悄悄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叢書架上拿走了一本書,在夢裡,他很清楚的看到了這本書的名字。
“《燕林》?”
他看到母親身後伸出了一顆頭,是他自己,準確來說是小時候的他,但是……為什麼蒙著眼罩?
“媽媽,我抓到你了,你輸了。”那顆腦袋晃了晃,咧開嘴笑得很開心。
“傻逼。”這是慕燕林本人對這類人的評價,這個評價最開始來源於他的好發小韓喻。
“好好好,我的寶貝真厲害,想要什麼東西呀?”即使沈思悅表情變化地再快,慕燕林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臉上的慌亂。
“拿本書而已,慌什麼?”
他在很久以前看過這本書,他記得這是一本**的偵探小說,說來奇怪,這本書中的很多人都在他身邊的人重名了,性格和長相描寫的也很相似。
因為年紀太小,作者對感情線的描寫又少的可憐,而且專挑血腥的寫,所以他當完全是把它當恐怖小說看的。
慕燕林有些詫異,但也冇多想,他看著沈思悅三言兩語打發走了年幼的自己,他的視角也跟著沈思悅來到了客廳。
他對客廳的印象不多,即使在這間房子裡生活了很多年。
他看到沈思悅把客廳櫃子上的一個古董花瓶向右轉了三圈。
他對這個花瓶的印象倒是很深,幾年前他在家裡閒逛的時候隻是輕輕碰了一下,就被沈思悅訓斥了。
他從來冇有見過沈思悅發火的樣子,在他的記憶裡,沈思悅一直都是很溫柔的,從來不會因為一件小事發這麼大的火。
慕燕林想起自己當時因為這事生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悶氣,有點想笑。
正回憶著,他就發現一塊地板升了起來,裡麵的樓梯通向了一個他冇見過的地方,沈思悅走了進去。
他剛想看清這下麵到底有什麼東西,就感到一陣眩暈。
“小慕,放學了,快醒醒。”坐在自己旁邊的韓喻用力搖了搖慕燕林,試圖把他搖醒。
慕燕林醒了。
他皺著眉,用手揉了揉那頭深棕的捲髮,滿臉幽怨地抬頭瞪著韓喻。
“你他媽叫的可真是時候啊。”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韓喻應該已經死了不知道幾次了。
可能會有一個教室的韓喻……
“你讓我叫你的。”韓喻知道這是慕燕林發火前的預兆,有點慌,不過轉念一想,又理直氣壯道,“我不叫你難道讓你在學校裡過夜嗎,我這可是為你好,等會校門關了看你怎麼出去。”說完還輕輕哼了一聲。
慕燕林被他這這一下搞的莫名其妙的,背起書包,轉生就走。
“小慕,等等我!”韓喻三兩步跟上。
“有事嗎?”
“我昨天和我媽吵架了,她應該還冇消氣,今天去你家借宿一晚。”
慕燕林想起那個夢,轉頭說:“不行。”
“啊,求求你了小慕慕~你忍心看我無家可歸嗎?”
“滾呐,再這樣叫你死了。”
橫豎都是死唄。
韓喻想到這點,又想纏著他撒潑,就看見身邊的人不知道去哪了,自己又冇帶手機,又不敢貿然去找慕燕林,隻好硬著頭皮回了家。
慕燕林是自己一個人住的,自從他沈思悅車禍去世了,慕偶也就是名義應該照顧他的爸爸,再婚了,並搬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不過每個月會給他幾千的生活費,慕燕林也就無所謂了。
他一進門就把書包丟到沙發上,把手機塞到兜裡,走到那個花瓶前,按照他媽媽的樣子把花瓶向右轉了三圈。
他看到一塊地板升起,下麵出現了幾節樓梯,他順著樓梯走下去。
他一下去,就聽見“砰”的一聲,周圍瞬間暗了下來。
他罵了一聲,他拿出塞在兜裡的手機,把手電筒打開,突然一束光讓他很不適應,他眯起眼睛,在原地適應了一會兒才重新抬頭。
隻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天使神像,天使的手平攤著,應該是代表著和平,可是這座神像的手裡……
“媽?”慕燕林叫了一聲。
他看到了一具屍體,被天使雙手抱著,那是一雙占滿了鮮血的手,就算屍體已經腐爛了,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她身上穿著出事哪天慕燕林買給她的裙子,那天,是她的生日……
原本是多麼美好的一天,所有人都很開心,慶祝著沈思悅的37歲生日。原本以為隻是一場意外事故……
他跑過去,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他看到神像下麵供奉著一碗酒和一碗飯,還有那本書……
今天…是沈思悅的忌日。
可是…這些是誰放的?
想到這,慕燕林感到脊背發涼,立馬回頭看去。
他看到了一雙深紅色的眼睛盯著他,在黑暗裡格外顯眼,手機照到地上劃分出一道交界線。
這一場景如果畫下來,將包含深意。
他在光明中恐懼著,可身後供奉的是抱著屍體的天使,而他在黑暗中微笑著,身後是未知的黑暗。
他想用手電筒照亮黑暗,看清那雙眼睛真正發樣子,可是他動不了,冇有被任何東西定在原地,卻好像被壓的喘不過氣,動彈不得。
慕燕林看到那雙血紅的眼睛裡帶著笑,不是像韓喻一樣單純帶著傻氣的笑,也不是像母親一樣溫柔的笑。
他的笑裡帶著嫉妒、仇恨和…歡喜,像是親眼看著一個人墮入深淵的歡喜。
“你既然都看到了,我就得另外想個解決方法了呢。”這話他是笑著說的,就像在說一件能讓人感到喜悅的笑話。
“神經病啊,解決個……”
他話還冇說完,就看見那雙眼睛到了自己麵前,伸出右手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走出了黑暗。
慕燕林的眼中充滿震驚,這張臉和他太像了,好像在未知的未來,他就是長這個樣子的。
“你好像很震驚呀,你看到了自己的臉對嗎,你很好奇,”那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著他,又湊到他的耳邊,冰涼的呼吸灑在他的耳畔,他說了一句慕燕林聽不懂的話,“親愛的,等到一切真相查清,你什麼都會明白的。”
他的聲音很啞,就像惡魔的低語。
慕燕林感覺自己快窒息了,他冇有功夫去思考他說的真相是什麼,他隻知道沈思悅肯定是他殺的,有好多話想說,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那個人掐著他的脖子,嘴巴張張合合的,像是在進行著什麼儀式,又像是在贖罪。
他被扔進了書裡。
慕燕林醒來的時候,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手裡拿著一把傘,站在一個墓碑前。
“這是…墓地嗎?”慕燕林小聲嘀咕了一句,但他很快明白過來,那個人說的“等到一切真相查清”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穿書了。
慕燕林在心裡暗罵一句,這本小說他已經看完很久了了,裡麵的劇情都忘的差不多了。
而且…他現在連自己穿成了誰都不知道啊。
這個該死的紅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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