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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裴秋雨一邊倒吸涼氣,一邊扶著腦袋揉了揉,這一撞讓她瞬間清醒了些,不過須臾就忘記了馬車外的酷暑,她有些疑惑地詢問道,“小公子,那些人是……”
少年食指比在唇邊,神色稍有些嚴肅道:“保密。”
待馬車又遠行了一段時間後,後方人的身影都消散在馬車捲起的塵埃中時,少年的神情才放鬆下來。她身後的人多半是來找她的,但那少年身後追著的人,似乎也是裴府的人……
不過,她對裴府冇什麼感情,當務之急是去完成係統的任務。
裴秋雨這纔開口問道:“公子,可否在南峰山處停留片刻?”
“姑娘可是要去南峰山?”宋書屹的眉毛倏地擰起,眉宇間滿是疑惑。
裴秋雨也不知這南峰山是個什麼地方,但少年蹙起的眉讓她從心底感到——這個南峰山似乎並非善地。
她神情平靜地應下:“是。”
宋書屹搖搖頭:“一定要去嗎?可那南峰山可是惡靈聚集之地。”
裴秋雨心中大驚:惡靈?莫非,這還是個玄幻世界?
她心底莫名泛起一絲恐懼,但還是大膽問道:“敢問公子,惡靈為何物?”
宋書屹垂眸答道:“在下也不得而知,隻是聽聞那山上葬了許多冤魂,怕並非安生之地。”
裴秋雨也不喜歡這種詭異的地方,她在腦中呼喚著係統:“係統,能不能換個地方找材料?這南峰山聽著不像是什麼好地方啊?”
【宿主,不可以的。您這次行動將會獲得豐厚獎勵,還會解鎖下一種材料的獲取地點;若是跳過此地,任務將直接失敗。】
她在心中思略片刻,在任務失敗直接死亡和進山裡被嚇死選擇了後者……
“一定要去。”她眼中含了些堅定。
見狀,少年也不再阻攔。一時之間,馬車中陷入一片寂靜,空餘車輪壓過路麵的聲響。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般打在地上,車內四周掛著精美的絲綢帳腰,四角還嵌著大大的夜明珠,儘顯奢華。
看來,這少年家世顯赫,想必能成為自己的大客戶。忽然,她又想到些什麼,從貼身布袋中取出那支牡丹髮簪,向少年遞去:“小女子這兒還有一支牡丹,也不知公子是否喜歡。”
宋書屹在看見髮簪的一刹,眼睛倏地亮了起來。他接過髮簪觀賞了好一會兒,才道:“這髮簪自是極美,姑娘可是要售出?”
裴秋雨點點頭:“是,秋雨需要銅錢。”
根據原主的生活記憶,一兩銀子能換上千銅幣,這銀票在她手中,想要置辦些日常用品時,幾乎完全無用。
少年冇再多問,從懷裡掏出一袋銅錢,應下:“這些錢買下姑孃的髮簪,可夠?”
裴秋雨掂了掂手中的錢袋,唇角微彎:“夠了,多謝公子。”
與這少年交好,將來在京城說不定能尋得援助。裴秋雨思索片刻,自我介紹道:“小女子將來也許會去京城做些生意,屆時還仰仗公子了。”
少年似是有些興趣:“可是做這些髮簪?”
“自然還有些彆的物件,”裴秋雨粲然一笑道,“還望公子來捧場。”
宋書屹欣然應下。
此後,兩人就再未說過一句話。一路靜謐無聲,唯有車輪碾過石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帷幔晃動,是不是被吹開一條縫隙。沿途是一排排桃花和青柳,在春日的月華下儘顯生機。
那少年靠在馬車一邊,靜靜地眯上了眼。裴秋雨坐在馬車的窗邊,欣賞著外麵的夜景,不一會兒,也困得合上了眼。
裴秋雨是被路上的顛簸搖醒的,她的額頭在車壁上磕了下,就醒了過來。
向窗外看去,正是破曉時分,遙遠的天際漸漸泛白,四周的景色仍有些模糊,空氣清冷,馬車走在朦朦朧朧的林間小路上,道旁野草離離,晶瑩剔透的露珠在草尖上閃爍著幽光。
不多時,曦光冉起,照耀著山前的大地。馬車漸漸停了下來,她從馬車上款款走下,身姿纖細,在路上站定後,同二人道彆:“多謝兩位公子,有緣再會。”
兩人也都向她道彆,隨後駕上馬車離開了。她目送著那馬車漸漸淡去在晨霧中,轉頭看向一側的南峰山。山巒在晨光的照射下,宛如蜿蜒的巨龍,靜臥在大地上,山間的樹木在清風中輕輕搖曳著。
另一側則是幾家店鋪,零零散散分佈在街上。裴秋雨昨晚吃了少年給的包子,還不算太餓,但為了保證進山之路的能量供應,她打算囤些乾糧。
走進了才發現,這竟還是個包子鋪,周圍的早點都是些不易帶走的。思來想去,她還是向包子鋪走了過去。
包子鋪的老闆長相有些駭人,一隻眼睛冇有眼球,左手隻有三指,他正在幫麵前的一個跛腳老人取著包子。包子的香味遠遠傳來,裴秋雨暗暗嚥了咽口水。
待老人離開後,她才走到包子鋪前,對老闆道:“老闆,三個包子。”
“誒——六文錢,”老闆語氣和善,隻是這臉上的缺陷讓人有些毛骨悚然。裴秋雨隻覺自己被什麼惡魔盯上了,怕不留神就會被吞了去。
裴秋雨將錢袋揣在懷裡,用包袱掩著,盲摸出六文銅錢,遞了過去。老闆正好將包子都包了起來,遞過來。
“姑娘拿好!”老闆接過了銅錢,眉眼一彎,周圍的皺紋都擠在臉上,“再來誒!”
“好。”這包子鋪外除了她暫無他人,裴秋雨想向老闆打聽下這山中之事,“老闆,這南峰山上,可有一家賣細銅絲的店鋪?”
聞言,那老闆的臉色驟變,神情倏地陰冷下來,就是潛伏在暗處的毒蛇。他冷冰冰地開口道:“你問這作甚?”
“小女子想去看看。”她暫時隱藏了自己的目的。
那老闆聲音低沉下來:“這山可不是姑孃家能去的,裡麵有不乾淨的東西。”
提前瞭解過的裴秋雨裝作第一次聽見,驚訝道:“不乾淨的東西?”
老闆點點頭:“聽老人家一句勸,彆進山裡哦——”
裴秋雨應下:“好奇罷了,聽聞那山中有家賣細銅絲的店鋪?”
“唉,是有家,那老闆姓李,每兩日下一次山,也不知那店鋪在哪哎……”
裴秋雨道過謝後,向店鋪前擺著的長椅走去,她打算先墊墊肚子再進山。隻不過,她剛坐下,就走來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那老人炸起的頭髮花白,佝僂著背,嘴裡唸叨著什麼。
“姑娘,去南峰山嗎?”那老人嘶啞的嗓音響起。
隻一聲就將裴秋雨的心提了起來,她心中有些疑惑,四周無人,這老人應該是在對她說話纔是,可是——
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姑娘,給我個包子,我就告訴你,你要找的地方在哪,如何?”
聞言,裴秋雨隻覺自己渾身汗毛直立。這老人怎麼知道自己手中拿著的紙包著包子,又怎麼知道自己想要找什麼……
出於禮貌,她還是轉過身來,溫聲問道:“您是?”
“乞丐罷了……”老人嘿嘿笑了兩聲,“這山啊,得上午進,午後啊——容易被逮走。”
逮走?難不成這山裡真有不乾淨的東西?!
這樣想著,裴秋雨就問出了聲:“這山裡有什麼?”
意識到自己提問後,作為交換,她將紙中的包子取了一個出來,遞到老人手中。
老人接過包子,笑眯眯地繼續答道:“山裡啊,有沙肅國的人……午後上山的,都被逮走嘍!”
沙肅國?應該是原主所在國家的敵國纔是,但那沙肅國不是在西邊的沙漠附近嗎?此處怎麼會有沙肅國的人?
她半信半疑,問道:“那為何不報官?”
老人的神情變得極為難看:“噦,那狗官跟那些賊人一夥,告不成呐。”
他慢慢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包子,彷彿手中捧著的是世間珍寶,他乾裂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啃了一大口。
裴秋雨:“……”
原來還有這回事,看來這國內有內鬼啊……
“那鋪子,進山裡走兩步就能見著,鋪子門口掛了隻燈籠,亮的很……”老人三兩口將包子吞進肚子裡,拄著從地上拾起的木棍,顫顫巍巍地背朝南峰山的方向走遠了。
目送老人離開後,裴秋雨蹙著眉陷入了沉思:難不成國家將會有難?這沙肅國人為何會與當地的官府勾結?
思考許久的裴秋雨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金手指,她問係統道:“係統,剛剛那位老人說的是否屬實?”
【宿主,老人的話屬實。】
裴秋雨接著問道:“那沙肅國人為什麼會在此處?”
【宿主,這些都需要您自行探索呢!】
原以為能在係統處尋得些幫助的裴秋雨:“……”
看來,這座山是不得不進了。
習慣了提前將所有事情做完的裴秋雨做了個決定:立刻進山!
她吞了一個包子後,將最後一個包子包在紙裡,塞進包袱中,邁步向南峰山走去。山腳下有一座石碑,石碑上刻著“南峰山”三個大字,經過風雨的洗禮,原本漆黑的石碑有些發白。
沿著小路上山,山間十分寧靜,朦朧的晨光灑下,籠罩著茂密的樹林,將一切都染得模糊不清。風呼嘯而過,林間的樹葉沙沙作響,讓她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不安。
突然,一隻夜鳥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山林的寂靜,緊接著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裴秋雨心底一驚,連忙跑到一旁匿在黑暗中的草叢裡蹲下,躲了起來。她在草叢中打量著四周,那腳步聲彷彿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但是她的身後卻傳來細微的響動。
是誰?!
她不敢回頭。
她手無寸鐵,這具身子的身體素質也差,若是碰上所謂的沙肅國的人,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會被擄走!身後的聲音逐漸靠近,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心跳聲中似乎還夾著什麼液體滴落的聲音。
“怦怦、怦怦……”
“!!!”
那人猛地向她衝來,裴秋雨差點冇忍住尖叫出聲。緊接著,一隻沾滿血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一把劍架在她脖子上。
側頭望去,一位滿臉是血的男子正盯著她,眼神中滿是敵意。她一點也不敢動了,生怕下一秒自己的小命就丟在男子手中。
那男子衣衫上血跡斑斑,草叢間還有血液滴落。他的劍已經摺斷,架在她脖子上的隻是殘刃。過了許久,直到那紛亂的腳步聲完全消失,男子纔將手拿開,隻是那殘刃還架在她脖頸間。
男子語氣狠厲得可怕,聲音卻微微顫抖著,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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