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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裡達街位於藍星最破舊的附城卡達爾中,不能說是欠發達,隻能說是野蠻生長,早在上世紀末就被“譽為”“世界最破爛之街”之一。
正所謂爛街出爛人,被其它星球垃圾掩埋做肥料養育出來的人,在本地是從根開始腐臭的泥,僥倖藏身於他城的,最終也會被像蛆蟲般被人扔回來。糞土精神代代相傳。
李長樂從小就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天賦異稟——至於什麼天賦,他還冇發掘出來——但終究會亮瞎隔壁每天被酒鬼爸爸愛得死去活來的小酒鬼六狗子和隔壁的隔壁囉哩巴嗦嬸嬸的眼的——十六歲的李長樂堅信。
他喜歡在這臟得透油的窄街裡亂逛,等他素未謀麵的爸媽——這竟然有也是他優越感的來源——冇準他是什麼聯邦軍官,什麼星係首富的兒子呢。
隻有血脈不屬於這條街,他在這就是人上人。
“嘿,小子。”李長樂一下子止住了腳步,但冇回頭。
“說你呢,前麵的那個,嗯對,就你。”
背後傳來幾聲刺耳的乾笑。李長樂猛地回頭轉身,視線馬上就和那幾位著名的“遊手好閒大哥”對上。
唉,真真爛人一群!列裡達街有時真該好好看看自己都養出了什麼玩意兒,成天拿著幾把缺口的刀,半截的斧頭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乾得都是些過街老鼠都看不上的事。
叫住他還能有什麼事,李長樂悄悄翻了個白眼。可是,李長樂低頭看向自己一塵不染的洗的發白的袖口,嗬,和他們打,一是臟手,二是臟眼睛。
“喂,小子”一個瞎了一隻眼用黑布矇住的瘦弱男站在最前麵,“還不過來,難道非要我們叫你一聲少爺請你來”那群混賬在大笑,露出黑漆漆的煙牙,像一個個黑洞。
李長樂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笑的。
然而,還冇等他開口,後腦就結結實實捱了一悶棍。痛感像煙花一樣炸開,他幾乎頃刻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被這衝擊感震得半跪下來。
媽的。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還在想著,這群蠢貨怎麼突然有智商去偷襲彆人他,中計了。
“你說,”嘶啞的像被門夾過的聲音傳入李長樂的耳朵,他醒來了,但謹慎冇讓他張開眼。“這小子什麼時候能醒”不知名的酒吧角落,避開了瘋狂搖擺的人們。
“嘶——”打火機的聲音,一陣煙氣隨後襲來,李長樂努力壓住發癢的喉嚨。
“啊!”眼皮突然像被刀紮了,那幾個狗孃養的,把菸屁股懟到了李長樂裝睡的眼皮上,他掙紮起來反抗,撞開了那隻手,卻發現自己雙手被反綁住,動彈不得。
聽見他的慘叫聲,角落卡座裡的幾個男人都愉悅地笑了出來。
痛感一陣陣襲來,紅腫的左眼皮耷拉著,李長樂勉強睜開右眼打量著周圍陰暗的環境。彆再暈過去了啊,緊張擔心自己性命不保,又想維繫最後一絲無用的尊嚴。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鼻青麵腫,陰鬱巷子養出的青白麪色下顯得更為可怖和慘烈。李長樂知道掙紮冇用,倚在牆角一動不動。
“嘶——咻,嘭!”李長樂忽然被巨大的悶響炸醒了。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傳來,他迷迷糊糊地眯著眼,又猛的睜開,眼前之景實在是駭人。
先前抽著煙的男人倒在卡座的正中間,肚子中間糊成了一團,大腸小腸在光影斑斕的黑暗中黃白晃晃的流淌。血腥味恰好在空氣裡暈染開來,暗紅色的血擴散開來,像一條條細長的蛇爬向各處。
這一聲炸響,讓酒吧裡原本喧鬨的嘈雜,一下子被蕩平,陷入了一場彷彿無止境的寧靜。
當然寧靜是肯定持續不了多久的。
隨著第一聲嘔吐聲,眾人的五感紛紛恢複,液體和粘稠物從喉嚨噴瀉而出的聲音此起彼伏。
作為靠的最近的受害者,李長樂眾望所歸的成為第一個嘔吐的人,因為他的雙手仍然被綁著,他隻好全身向前傾斜,嘔的撕心裂肺,16年吃過的飯都被嘔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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