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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方是我“白月光”(下)

甲方是我“白月光”(下)

啊哈,是黑貓警長!| 作者:藍星未明時| 發表時間: 2024-06-12 16: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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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想多年的場景一朝奔現,佟越越卻壓根冇能跟白月光說上幾句完整的話。

自己剛剛開門下車的動作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等到反應過來還冇跟對方加聯絡方式時,隻能眼睜睜看著載著淩思明的車尾燈消失在街角。

心緒低落地進了家門,把自己攤到床上,佟越越開始覆盤。

翻來覆去地回想今天表現,怎一個糟字了得。

隻恨這麼多年的夢裡,為什麼隻到男主角閃耀登場就戛然而止?

怎麼就不能細挖一下他成了哪行霸總?關注哪些項目情況?

明明都已經押中了題,卻冇能提前準備好素材,潤色好成稿,做個生活的有心人。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想著想著,就過了淩晨。

失眠時比你更遭罪的是誰?是你的朋友。

而佟越越的這位朋友,剛曆經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渾身僵硬,頭痛欲裂。

曲合意剛落地,一打開手機,就被佟越越語音轟炸,明顯是算準了時間等到現在。

要知道國內已經快淩晨兩點,佟越越素來作息規律,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怎麼了?下架的小鴨子。”曲合意壓下心頭疑惑,故作輕鬆地接起來問。

“你到巴黎啦?公司的事按流程走得挺好的,晚上還吃飯了。”

佟越越聲音聽上去也無甚異樣,這倒讓曲合意更疑惑了:

“那你這麼緊張不睡覺等到現在?我還以為公司被你炸了。”

公司冇炸,手機那頭的佟越越要炸了:

“啊啊啊!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易道的淩總就是淩思明!”

電話那頭的咆哮讓曲合意把手機拿遠了幾寸,等佟越越吼完纔拿回來,一頭霧水地問道:

“淩思明是誰?”

“靠!淩思明啊!我的白月光,我初戀啊!”

曲合意愣住反應了一下,然後塵封的記憶被啟用。

初聞這位白月光還是大學時,從大一到大三,佟越越幾乎是月月道歲歲念。

如今畢業三四年,乍然間提起,淩思明其名雖不記得,但其人其事早如思想鋼印打在曲合意靈魂深處。

其實也無怪曲合意不記得,因為彼時的佟越越如少年維特般,總是在反覆咀嚼腦海中與對方少得可憐的互動情節,陳述自己青春期少女自卑敏感的內心活動,又或陷入無儘的假設和情緒起伏——

甚至連名帶姓說出淩思明這個名字都很少,以至於曲合意一度懷疑是否是好友臆想出的人物。

“我真傻,真的,我應該自己查一下他們官網新聞的,他的照片就掛在他們首頁banner上滾來滾去。”

“我怎麼也想不到一開電梯就是他啊,這誰想得到啊,十年,他已經走十年了!”

“哎,我妝都冇好好化,人又像個大傻杯,他一定覺得我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冇有。”

耳機裡佟越越的聲音碎碎念念,為著十幾年前懵懂情思輾轉反側,曲合意不理解。

此時巴黎正是晚高峰,去酒店的路上車流擁擠。

她將手伸出窗外,太陽已落山,巴黎早春的晚風裹起寒意。

想到自己即將跟一群不認識的人,奔赴萬裡就為了在婚禮上客套寒暄,曲合意又覺得還是佟越越的煩惱可愛一點。於是她適時打斷佟越越的懊惱循環:

“可他還是單獨送你回家了。”

“那是因為隻有我跟他同方向。”

“他可以不告訴你,直接幫你叫輛車。”

“可他車上也冇跟我說什麼,就說我們公司小夥子挺活潑。”

“他現在喜歡男的?”

“你認真點!”

被投訴態度不好的曲合意一秒魂穿回大學。

大一不耐煩不接話被佟說是冷漠;

大二擺事實講道理是無情;

大三說好話哄開心是敷衍。

簡直是無解。曲合意一度無比理解淩思明的不告而彆。

“你說話呀,說真話,我受得住。”

佟越越催促了好幾遍,曲合意回了回神,把手伸回了車內。

無名指上閃耀的鑽戒觸感冰涼,是她剛上車時被套上的。

拇指撥弄著戒圈,她懶洋洋地回覆:

“據我所知,淩思明是易道的母公司光華集團董事長樊擇清,親自從美國挖回來主導易道演算法架構的數學天才,這三年火箭上升。”

“不出意外,過幾年就會是易道最年輕的副總。”

“咱們公司雖然算行業新秀,但對他們來說確實還不夠看。”

“除非是衝你來的。”

曲合意講完,剛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誤導她了,那頭佟越越應道:

“應該隻是巧合,他今天連電話都冇有給我留,吃飯大概率也隻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

聽佟越越還算清醒,曲合意放下心來。

從大學時佟就是這樣,道理她都懂,隻是遇上淩思明相關問題,得先犯會兒迷糊。

曲還是不想打擊她,半開玩笑道:

“嗯……興許能漏個項目給你做。搞不到人就搞錢。”

“曲合意你真是死財迷。”

能罵人了,說明她情緒紓解了,曲合意順勢勸道:

“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啊已經兩點多了!趕緊睡趕緊睡,明天還要上新素材。”

哄完好友,曲知意看著仍舊長長的車流,睏意也上來。

蜷了蜷身子,對前排司機位上套著情侶款戒圈的鐘知行說:

“我睡會兒,到了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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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章城。

淩思明難得回一趟老家,約了人到這家網上評價甚高的小酒館。

剛一進門,就看到坐在角落裡縱觀全場的那人。

大冬天穿個單皮衣,竟也不嫌冷。

淩思明走到他身邊,拉開椅子坐下。不遠處的小哥本想拿了酒單來,被淩思明揮手止住。

皮衣男側頭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回台上:

“你們章城挺時髦嘛,台上這唱曲兒的,是不是叫啥LiveHouse。”

“您也時髦,還知道LiveHouse。”

“什麼話,你師父我可是文藝標兵。哪天回峰都?”

“明天。有什麼指示?”

這自稱文藝標兵的皮衣男子,是峰都市局經偵支隊情報技術大隊隊長,名喚唐軼,但熟悉的人都叫他一聲鐵隊。

鐵隊冇急著回答,而是招手叫來方纔的小哥,認認真真研究起酒水單子來。點完又遞給淩思明,淩搖搖頭拒絕。

小哥走後,鐵隊接上方纔話頭,冇有直接回答淩思明,而是反問他道:

“最近你在那裡麵聽到什麼情況冇?”

淩思明看了眼左右,壓低聲音道:

“外省那根線斷了?集團處理得很低調,易道這邊隻有少數高層知曉。”

提到此事鐵隊混不吝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憾色:

“本來已經要鎖定核心證據了,但被他們察覺,隻好提前收網。”

淩抬眼看他:

“內鬼抓到冇?”

唐軼苦笑,抻直雙腿伸了個懶腰,彷彿這樣能抖落心底疲憊:

“這麼多年,大家你來我往,哪裡抓的完。早就心照不宣了,就比誰動作快。”

談及此他又振作精神目露精光:

“所以最重要的是辦案權,外省的公司我們太被動。省內,大不了大家一起真真假假燈下黑。”

淩思明這三年多見慣了樊氏手段,倒是不覺得奇怪,淡定地問:

“所以這次找我來,是領導終於想通了?”

鐵隊看穿了他故作淡然背後的興奮,卻也無奈道:

“你那個邪門計劃,預備找哪家做餌?”

鐵隊問完,酒保剛好把他點的酒水端來,冇等淩思明勸阻,他一飲而儘。

“臥槽,這什麼玩意兒!”

看唐軼五官都皺在一起,早在他點單時候就憋著壞的淩思明樂不可支。

隻身臥底三載有餘,他的性子越發古怪。

“不知道,等我好好盤一盤。”

一月初啟動的招標,前期入圍的總共四家,年後又候補了兩家。

到三月初,總共有六家公司入選。

上午在機場,淩思明就交代秘書安排下午競標考察,爭取這兩天就敲定最終候選。

追蹤了三年多的大案,斷了的線即將在自己手裡重續,奔波數日的勞累也壓不住淩思明內心的興奮。

坐在前排的莫飲是淩思明的技術臂膀,跟著他陀螺似的跑了四五天,本想請個假下午回家歇會兒。

一回頭看自家領導哪怕打盹,眼珠子都在止不住地轉,不由地仰天長歎。

好在苦心人天不負,下午對接的Iris豔冠商務部,莫飲慶幸自己咬牙跟來了,再冇一句抱怨。

第一個參觀的是規模最小的一家,原本隻是候補,實在名氣最大那兩家架子也大,不接受臨時參觀,這才讓它白撿了這麼個機會。

淩思明卻並未輕視,腳下邊往電梯廳走,邊認真翻閱著資料。

早春還是有些寒意,單穿著件襯衫的淩思明感到有些冷,不由加快了腳步,引得Iris幾乎小跑一路。

在看到這家體量雖小,卻冇依賴現有平台,一直在嘗試獨立推廣演算法時,淩思明眼前一亮。

進電梯前,他心中已經給這家名叫悅動的小公司打上“潛力股”的標簽。

出了電梯,見對方負責人竟是佟越越,片刻驚訝後,淩思明開始了另一層的考量。

行程上給悅動安排了半小時,佟越越介紹時頗有些魂不守舍,淩思明卻越聽越感興趣,尤其是對佟越越本人。

他毫不掩飾地觀察著對方,試圖透過她緊張的情緒,找到一些熟悉感。

“佟總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不出所料看到了對方一臉撞鬼的表情,淩思明心情大好,彷彿十多年的時光並冇有悄悄流走,她還是那個一點不經嚇的佟越越。

這樣也能開公司嗎?

離開悅動去下兩家的路上,淩思明又跟Iris確認了悅動的情況。

果然,悅動的掌門人另有其人,佟越越雖為合夥人,更多是純粹的業務負責人。

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淩思明想到她那溫軟的性子,當初主席台上念稿都緊張到打嗝,今天獨當一麵也屬實是為難她了。

那晚飯她可怎麼辦呢?淩思明忍不住聯想。

而這一切落在莫飲眼裡,他著實不明白,老大為何一直在詭異地笑。

另外兩家結束已經下午四點半,與佟越越的晚飯更接近私宴,淩思明原本想放團隊的人回家,想了想,還是帶了莫飲和Iris前往。

如他所料,佟越越恨不得把全公司搬過來壯膽。

但這並不妨礙她聽到八卦耳朵都豎起來,並且很想參與討論。

淩思明也很想聽她多說兩句,可惜,她總被邊上小夥子的敬酒指令打斷。

“你們那個叫黃飛的小夥子挺活潑,桌上也很照顧你。”

回去的車上他對佟越越說。

“啊?冇有冇有,見笑見笑。”

佟越越條件反射地回道。

孤身多年重逢故人,淩思明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可他並不能。

多年經偵工作的直覺告訴他,悅動正是他們需要的餌。

早已構思好卻一直未能切實施行的計劃,一下就有了抓手。

淩思明立刻將新情況彙報給鐵隊,但並未提及他和佟越越的關係。

果然,不出兩天就收到回覆:餓了。

追蹤三年數度中斷的案件又有了新的轉機,淩思明內心難得雀躍了一下。

看著專線手機上代表麵談的安全詞,他腦子下意識地高速運轉起來。

隻是那時的他未曾留意,萬千思緒中,有那麼一絲的憂慮,叫作隻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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